只想搞笑,不搞文学
“不写了”
“玫瑰烂了”

岚松无差|三十而惑(6)

 是岚松十年纪念文   



“这是他们的十年”





9.

 


 


靳玺桐知道自己的所谓“世家”身份还是在进入曲校以后。

 


 


有一次老师问班里人最喜欢的听谁的相声。他看着别的同学都说大家,什么马三立先生、侯宝林先生等,顿时感觉无趣。说话的那几个上一分钟还给他丢纸条讨论下节课是逃课还是睡觉。课都逃了装这个相干什么呢?于是他来个与众不同回答——喜欢奇志与大兵。

 

 


 

老师气的眼睛冒火,话里带着不理解和恨铁不成钢的愤恨,“就你这样还世家呐?!”

 



 

于是,靳玺桐下午还是逃了课,但不是为了玩游戏而是打电话查资料。

 



 

他可太想知道他是那一支的“世家子弟”了。

 



 

 

 

说起靳玺桐短暂的学生时代,打架斗殴没少干,网吧开黑到半夜次数也是数不胜数。处过对象拉过手,还带着人在天津旱冰场摔了好几回。人总归是群居动物自然要为生活低头,于是靳玺桐抽烟翻墙也是一把好手。后来台上说张鹤擎是他师哥,那也是进了一个工作单位才“二次认亲”的关系。至少,在靳玺桐逃课上网的时代,俩人的交集只限于专业课老师和学校宣传册第三页。

 

 

 

 

他喜欢捧哏,所以一开始靳玺桐总当捧哏。但他不是热爱翻包袱,而是捧哏词少,“嗯,啊,这是,哎,哟,噢,嘿”八字真言外带一句“去你的吧”,也不用背贯口。就是他没想到朱鹤松能变成“捧哏巨匠”,本来是觉得人口条利落会说话,现在好了,太会说话了。导致他当逗哏词儿也不多,活脱脱健达奇趣蛋代言人——两个愿望一次满足。

 

 

 

 

曲校一班三十来号人,打眼看屋子里排座的人也算是满满当当。陈设亦皆处于陈旧状态,都是一路货色,比他们这一批分流生强不到哪去。沾着人气,沾着烟火,迎来送往四海宾客。靳玺桐曾经闲极无聊扣下一块腐朽木屑下课躲厕所里点着,散出好闻的木香,面庞给火苗衬出光泽。

 

 

 


厕所里满是烟味,火焰在手中匀速晃动,飘出直上直下的白烟。靳玺桐也抽烟,在殡仪馆的院子里他抽着烟看着烟囱。凌晨5:30,一捋烟从烟囱就这么的随风去了远方,就好比老爷子生前什么事情都要赶早一样。

 

 


 

临走那天他没哭,入殓他也没有哭,只是呆呆望着天空等着人来。亲戚的低泣像是幻听的耳鸣,浑浑噩噩,他再记不清爷爷的模样。烟囱里几片灰尘随风飘落他的身上,靳玺桐不合时宜的想到《金兰谱》。这是您最后一次拥抱我么?想到这他泪流满面。

 

 


 

父亲说他跟爷爷性格正好相反,靳玺桐性子慢,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煤炉上坐很久才能冒出热气的温水。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骨子里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言语里不爱沾染俗气成了墨守的习惯,暂不论精华还是糟粕。

 

 


 

在天津,专有一类帮人办白事的,叫“大了”。“大了”,这个“了”读上声,表示明了,了结。老爷子后事办的风光,赖有人声和鞭炮声掩盖,长哭当歌,亲人面上的泪痕成了最后一道纪念。靳玺桐抱着骨灰盒,盒子太沉不得不撅起肚皮顶住。他紧抱着走过最后一段路,脱手的一刻发觉骨灰盒是有温度的。

 

 

 



2005年秋,那是他第一次直视生死。

 

 

 

 

后来为了创作靳鹤岚偶尔看到《陈情表》,“母孙二人,更相为命。臣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氏九十有六”。下意识觉得李密祖母活得真长久,真勇敢。他二十八岁时也就敢想到退休,到那时他跟朱鹤松坐一块,之间像打乒乓球一般地互相抛包袱,直至天荒地老。

 

 

 

 

生死太沉重,还是留在相声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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