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搞笑,不搞文学
“不写了”
“玫瑰烂了”

岚松无差|三十而惑(8)

 是岚松十年纪念文   


“这是他们的十年”





11.

 




 

离开天津的那天,云很白,也很厚,但天异常的亮堂。靳玺桐带着刚从家领出来的朱凯,手里还拎着被阿姨硬塞的雪饼。两人两箱两个包行走在这穹顶之下,偌大的天幕舒展成一幅铺天盖地的油画。

 





 

去德云社前的最后一场演出,朱凯还是不敢相信,即使他问“确定吗?”三个字的频率快给靳玺桐问疯了,气得说再问他就自己一人去。朱凯害怕了,也听话了,于是在后台换了一种风格。

 





......

 

“郭老师要是不见咱俩怎么办啊?”

“要是不要我是不是就白玩儿了?”

“诶你说郭老师包车费吗?”

“我用不用查查北京有嘛著名景点啊”

 





 

“你闭嘴行吗?”,第一万次听朱凯构想被德云社淘汰的靳玺桐换了八个姿势四个角落来回跑都躲不开这余音绕梁,“好家伙的,在后台俩点就听你叨个叨叨个叨了,你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啊。”

 

 





“那人家请你也没请我,我不就一白搭的嘛,”朱凯撇撇嘴老老实实坐折叠椅上,瘪个小脸赛喜儿,看靳玺桐眼神都带怨,“那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就不要我了我比那窦娥还冤屈。”

 





“拉倒吧谁不要你”,靳玺桐换个姿势翘个二郎腿,刻意避开朱凯方向眼不见心不烦,朱凯眼神看得他跟个负心汉似的。“谁给我那天下午一人丢后台,干打五个电话见不到人影的?”

 

 




“谁给谁不打一个招呼就丢了的?”

 

 


“你再晚到十分钟我就准备上台说单口了!还开场板儿,哼!”

 

 




朱凯自知理亏选择闭嘴,不去看靳玺桐反而抬眼看天花板发呆。零星散乱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是他那天破碎的梦,如宝石般灼眼。他没跟靳玺桐说觉得交浅言深,只是自己反刍着这五光十色的梦,高昂着头再深深地凝望,张着嘴。

 

 




回想起梦境后那通电话总是感觉过于不现实,恍惚间真的有神经过,在等他朱凯。

人很渺小,若世上真有所谓的命运,也只能放声笑看命运的无常。自己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斩断了一切,但等他再度醒来时,面前呈现的是无限的光明的未来。

 

 




朱凯仰着头张着嘴发呆,被偷偷摸摸想看看他干嘛的靳玺桐吓了一跳。原因是靳玺桐不知什么时候跑他边上做鬼脸,哈气声打他脖子上起一身鸡皮疙瘩。自己想擒人脖子给一大脖溜却被靳玺桐灵巧躲开,无奈自己闭上嘴眯起眼去看人,试图给人瞧扁了。

 

 




你等出剧场门的,朱凯想着。但出了剧场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理由是自己跟靳玺桐又在为了谁丢了谁这个问题而斗嘴辩论。朱凯还是那个观点:万一呢?毕竟靳玺桐不靠谱。

 




 

“那我是去不了武清杨村了”,靳玺桐翻个白眼来一句,“给人儿子弄丢了,我这造多大孽我。”

 

 




“世界那么大,你也不一定要去武清。”

 

 




“你还知道?都知道了那还讨论嘛?”,靳玺桐恨不得给边上这人一脚踹飞,怎么就这么优柔寡断,“回家!收拾行李!”

 




 

“那分开吧,一红桥一武清也不顺路。”

 




“我回你家!”

 




“回我家干嘛?我家没多余床我告你。”

 

 



“滚滚滚,我睡地板也不跟你睡一块”,靳玺桐觉得自己当初绝对是脑袋进了水,为什么非要带他一块走,“我!去问问阿姨同不同意!”

 

 




“那就非得见面?”

 

 




“多新鲜,不见面把人儿子掏走了。你爸妈不得转手给我摁武清派出所里”

 

 




跟着朱凯回了他家,一路上朱凯有种引狼入室错觉,对着靳玺桐来句认识一年就见家长啊,被靳玺桐一句“不是你在我家睡半年的时候了”顶回来了。

 

 



 

“我见得是家长,又不是谈嫁妆。”

 

 

 




见是见了,说也说了,朱凯阿姨也是敞亮。因为儿子工作的缘故也对相声有些了解,自然也知道德云社。一听自家儿子要因为眼前这毛头小子去那么大一单位工作,心里也是直泛嘀咕。无奈靳玺桐只能从自家身世讲到跟郭老师渊源,完完全全讲完也是天色渐晚。

 



 

 

阿姨是同意了,朱凯反倒上了劲头,拉着靳玺桐不让他动,非得在他妈面前做点承诺来保障他人身安全,“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儿砸!不行妈,他就这么两句话我不放心!”

 




 

靳玺桐被朱凯拽着,脑袋甩得一个头两个大。想着你家也不是就你一个,也没赶上独生子女证的年代贴嘛金。无奈自己给自己右手放置太阳穴平行位置,跟小学入少先队员对着国旗宣誓似的,“我许诺,我靳玺桐保证不给你朱凯扔了,不拐卖,不落单,不图人身伤害险。”

 


 

 

朱凯还想说话,挨了自己亲妈一踢蹬罐儿。“想一出是一出,给人铺床去。”

 

 



“不用不用阿姨,我睡沙发就行”

 


 

“没事玺桐,大凯屋床大”,朱凯妈妈边说边捏了两下靳玺桐胳膊,“你看孩儿瘦得......”

 

 


“我屋床单人的”,朱凯试图陈述事实来打消自己亲妈泛滥的母爱转移,却被朱氏三连问打了回来,“睡你床怎么了!? 你床那金贵啊!?人这么瘦能占你多大地儿!?”

 

 



行,他俩跑这认亲来了,朱凯撇撇嘴遗憾离场,任凭俩人在客厅寒暄。而那会儿靳玺桐正被阿姨握着手,一改刚才的笑意。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朱凯妈妈握着靳玺桐手小声絮叨,手心热意给靳玺桐心烙得滚烫。

 

 



“唉,我家儿你也看见了,打小就这么贫气。从小也没出过什么远门,这第一次出还得麻烦你作为哥哥多照顾照顾我们家大凯。”

 

 



“小时候我跟他爸都忙,也没怎么管他。上学那会儿也给老师气得没辙,他呢?被叫到办公室给人老师倒开水劝人消气儿,给全办公室老师都气乐了。”

 



 

“就这么个不着调性子,他爸也没少打没少骂。出了门就他自己个了,还得麻烦你了,你们小哥俩可得互帮互助,谢谢你了!”

 

 



“没事儿阿姨”,靳玺桐看着人眼圈红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背贯口灵巧的嘴吐不出一句连贯的安慰。自己那时暗暗对自己许下誓言,刚刚不是谎话,永远不再欺骗隐瞒,保证彼此诚实,保证不会分开长长久久。

 



 

“我向您保证,有我靳玺桐一口吃的,就不能亏了他。”

 

 

 



出发那天也是依依不舍,朱凯的挺胸抬头跟家人的依依不舍形成鲜明对比,靳玺桐个人推测朱凯不吹两句牛他把“靳”字倒着写。排队检票上了火车,天津到北京不算远,于是俩人买了两张硬座。

 



 

行李放好,靳玺桐坐里朱凯坐外,对面应该是一对情侣。绿皮火车开动,黛青色的天空跟苍绿在速度的加持下在视野里混合交织,“乱花渐欲迷人眼”看久了确实晃眼,不管是里头还是外边。

 



 

朱凯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靠着靳玺桐抱着人胳膊就睡着,头给他肩膀都枕麻。靳玺桐闭不了眼只得转移视线,开始观察起自家搭档脸颊。这黑眼圈比他还深呐,确实是没少熬夜。

 

 

 


兜里放着身份证,胸口里放着郭老师那张纸条。尽管电话早存在手机里,但靳玺桐固执觉得有了这个他就有了远行的勇气。他不再是那个半吊子相声演员,而是被选中的所谓“世家子弟”。

 

 



自己摊开手掌,阳光落在手心上。阳光照射下能够清晰看见手掌上的皱纹以及经年劳形于快板的角质。老辈人常说带螺纹富,但他不仅没带还是断掌,赶明儿跟身边这小子商量商量演个《相面》。

 



 

习惯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很容易把一些复杂问题简单化。比如在朱凯睡着后靳玺桐下意识就接过了兄长的责任,一点排异反应都无。盯着人小胖子睡得红彤彤的脸,想着自己还是别喝水,掐着大腿拿两大块淤青换了一路的清醒。

 

 


 

天光尚好,天光尚好。






给大家看看文章开头靳先生的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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