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搞笑,不搞文学
“不写了”
“玫瑰烂了”

岚松无差|三十而惑(9)

是岚松十年纪念文       


小年快乐!!!




“这是他们的十年”







12.

 





 

他忐忑不安跟人登上去往北京的火车,而下车时正好下午五点。天色逐渐暗下来,余晖美的像画,漫无边际的火烧云层层叠叠彻彻底底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靳玺桐一瘸一拐感觉半身不遂也不过如此,站起来时膝盖磕在木板上又是一通呲牙咧嘴。

 





朱凯是在到站前五分钟自己醒的,透过眼睛看出俩字的形容——朦胧。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朱凯这两扇是磨砂玻璃。他靠在绿皮火车内低矮的桌边,眼神空洞,像一个被人丢弃的洋娃娃。而一旁的靳玺桐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肩膀上甚至还垫着两片潮乎乎的纸巾。

 





 

两人齐心协力搬行李下火车,一路不说是顺风顺水也是没什么大差错。下车又上车,一道车水马龙。远处日落的光景像翕动的水母在金色的海底漫游,夏末的浮燥混着冰茶的甜香顺着车窗吹进来,晚霞萦绕在楼宇间令人遐想。出租车师傅的计价器就在副驾驶靳玺桐的眼前疯狂跳动,会着暗昧的目光太阳又会在明天照常升起。

 





 

但前提是,明天还有钱。

 





 

四九城,富贵风光迷人眼,至少一车费就使俩人失去几碗凉皮。萦绕在楼宇间的不止晚霞还有心事,像落日一样短促却想起就令人心痛——这要白呆上半年,早晚就得光屁股回老家。下车时靳玺桐抢在朱凯前付了那38块钱,没留个在司机面前推推拖拖表现兄友弟恭的机会。

 





 

后来的朱鹤松喝大了老跟九良讲,说北京真他妈大,大的让他害怕,让他懦弱。当初兜里揣着几十块,背着双肩包挤地铁,所有的底气都是无知俩字撑起来的。周九良也不招惹他,师哥说他喝多了爱哭但他没在朱鹤松面前哭过。自己当初一腔孤勇进传习社也没比眼前人体面到哪儿去,甚至说,他当初还没有一个靳玺桐。

 

 





进酒店办入住,朱凯亦步亦趋跟在靳玺桐的身后,跟在人身后走过一扇又一扇门。在这庞大的天棚下,行李箱滚轮声就像是用布蒙着似的,声音发不出来,听上去异常微弱。波浪被吸净,给地毯留一道沉闷的划痕。

 

 




 

去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人家怎么安排你,心慌是难免的。自己不是第一次住酒店,但他跟靳玺桐也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自己把门带上时感到下意识的意乱,于是在这幽闭的氛围里选择了逃避。打声招呼就逃进了浴室,在开淋浴调水温时听见外面门甩上了,平地一声雷搞得朱凯又开始揣揣不安起来。

 





 

 

朱凯想到这觉得心累,想着算了先洗澡别揣摩他靳玺桐,渐渐就懒得再搭理。地下的光被水打碎成片片碎金,比落日凉,比月光暖和。脸上泛着红醉醺醺的,只是吐出的是一口热气。踩月而出,朱凯下意识打了一个寒战。时间给玻璃烧出雾来,水里会留住每一个漂亮月亮。

 

 






洗完正好外边敲门,正准备找衣服的朱凯边擦着脑袋边出门,下半身草草绑了条毛巾,没多想就去开门,给拎着盒饭上楼的靳玺桐吓一跳,一句“卧槽”奔出口后连忙把门甩上。这么多年其实他也没少跟兄弟勾肩搭背,室友在寝室穿一条小裤衩扇着扇子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朱凯这个视觉冲击力太大,他要是个女的指定得报警。

 





 

临近夏末,天气转凉,他靳玺桐穿短袖下趟楼都对着大马路打俩喷嚏,没想到自家搭档火气这么足,真就一个傻小子睡凉炕。手里塑料袋勒出红痕,气都没喘匀就对着朱凯吼了一嗓子,“好小子你这么奔放的吗?”。

 

 




朱凯直接呆在那儿,不知道错了什么事,愣瞅着风风火火的靳玺桐甩上门再冲他喊,大步迈开三步道给手里袋子丢桌面后趴他耳边闻闻头发,末了留上一句“挺好闻,没白洗。”

 




 

“愣着干嘛?”,靳玺桐脸撤回来上下打量一气直接一巴掌拍人肩膀上,“穿衣服啊,这么不见外?”

 





“不是,不是这个......我男的我啊?”

 





“甭管男女都得穿衣服啊,也不能你明天就这么去见吧?”,靳玺桐就差把白眼怼他脸上翻了,“明天咱俩去郭老师面前去演《卖估衣》啊。”

 





“去你妈的”

 





“甭骂,等菜呐?不穿裤衩是为了得瑟自家物件多大?”

 





朱凯不说话靳玺桐自讨没趣,给桌面两层塑料袋解开,一个个塑料盒子打开摊平,任凭热气散在空中勾得人馋虫都顺嘴爬。自己等了会无聊盯着人换衣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多半不妥于是埋头吃饭,丝毫没有等人的意思。

 





朱凯在那块跟地鼠刨地一样翻找换的衣服,背对着靳玺桐光闻见味听见声就是腾不出空去吃一口。按照一年多对彼此的了解,朱凯很担心自己还要面对着天花板忆苦思甜再饿一宿,毕竟自己兜里不止五十,北京也不知道有没有凉皮。

 




 

等火急火燎换上衣服裤衩朱凯大马金刀坐台前才发现其实不然,面前鱼香肉丝虽说不是只有余香但是肉丝也占了半壁江山,洋葱倒是一点没剩。靳玺桐看他那个净想着吃的死出也不说话,筷子一尥自己放下空空如也的泡沫塑料一次性饭盒就离了桌子,从鼻腔共鸣一声“哼”就去衣柜里翻了套浴袍,拿起就进了浴室一点不拖沓,留朱凯一人以小人之心揣度世间万物。

 

 




靳玺桐洗澡倒是快得很,朱凯边咽饭边恶意揣摩原因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毕竟靳玺桐进卫生间没带自己洗漱用品,拎个浴袍潇潇洒洒就进了浴室,还在里面小声骂了半天的街。而自己就着里面不干不净的话吃得香甜,并且打算靳玺桐出来搞个AA。想着想着把吃完的饭盒收拾收拾,开瓶冰露往下溜缝。

 




 

人洗完看着比他体面多了,起码有浴袍不像他只绑个毛巾就出来。洗完的靳玺桐给自己腰上绳子绑得死死,光想着穿不想着脱。脑袋上裹个毛巾吸水,找衣服的同时收拾明天穿着去的衣服。靳玺桐叠衣服的时候朱凯本想嘲笑两句穷讲究,结果看人叠衣服太入迷也不催促。

 

 




换衣服的时候朱凯也这么看他,给靳玺桐看一身鸡皮疙瘩起来,他恨不得再招呼洗完的朱凯去再洗一通澡。只不过人还算有良心,靳玺桐没能说出口。只是换衣服的时候怕人不好意思还背过身,被朱凯一句“洗挺干净的”大仇得报。

 

 




朱凯也是第一次看见靳玺桐的上身,看见感叹一句“你真的太瘦了”,顺势还摸摸人的肋巴条,气得靳玺桐咬得后槽牙直响。闹完了吃够了,俩人早早就上床睡觉,养精蓄锐把自己拾掇好,预备明早轻轻便便地去找郭老师。

 

 




但实际上,俩人不由自主的盯着天棚发呆,人生地不熟谁也睡不着。靳玺桐明明长途跋涉累的够呛,但脑子却异常清醒,翻了八次身愣是睡不着。隔着一条过道听着对面,他打赌朱凯也没睡着。

 





他想开口,但是对面朱凯抢占先机,对着黑漆漆的床问了一句今晚饭多少钱。

 





“没几个钱,别问了。”






“那不行”,靳玺桐听见朱凯哼哼唧唧,临了来一句“我不乐意欠人东西”。靳玺桐自从跟朱凯搭档以后就是无语无语还是无语,没好气来一句“那你跟我来干嘛”。

 





朱凯罕见的没接话茬,任凭靳玺桐絮叨损他净干那个后面就漏屁股的事。

 






“你就特么是睡多了,脑子不清闲不老好的。”


“那你没在车上睡你为什么现在不睡”


“我认床!你管着不管着!大老爷们儿哪儿那多矫情!”


“那那我也认床”





 

沉默,还是沉默,沉默是今晚待宰的羔羊。当人闭上眼睛进入梦乡的时候,羊就跑了出来离家出走。朱凯闭上眼睛却丝毫没有入睡的意思,胸膛一起一伏证明他根本没睡着,只是试图装死,去装作睡着的模样。但睡不能代替死,因为死不知道睡的模样。

 





失眠其实就是睡着,因为你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还在做梦。朱凯又回想起梦里的靳老爷子,梦里和现实交错太深以至于他没舍得丢弃。他不信唯物主义但也没个信仰,八十年代宏大叙事就消解了他铁定是赶不上。但他懵懂的感受到他跟靳玺桐的缘分可能不止这么浅淡,起码不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为了名利结束。

 

 





“我们都生活在人类总体经验的故事中,我们都能在他人的故事中获得教诲。”


朱凯张开眼深深地凝望着没光的黑。任凭眼前光点漂浮在半空中,流光溢彩地闪烁着。半梦半醒间感觉靳玺桐又翻了一个身,脸冲他搞得他上下不舒服,只得咳嗽两声以表抗议。靳玺桐也痛快,闷声在被窝里来了个直抒胸臆,“睡不着”。

 

 




“要不我给你念个睡前故事吧”

 

“曰”

 




朱凯清清嗓子,准备一展歌喉。

 

 



“说打竹板这个竹板打......”

 

 




靳玺桐听了个开头就翻了个身,面对着墙的同时拿被把头捂上了。

 

 



没一会儿,被窝里就传来了赌气的打呼噜声。

 

 



朱凯撇撇嘴,翻了个身也给自己拿被扣上了。

 
















靳玺桐:你活该打一辈子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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